锦徳就是个搞学问的人,又是一个很正直的人,又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。我们那么多的同学都是几百个,上千个的同学他就是不一样。象锦徳这样很专业,有事业心,又从来没有忘记老师,忘记同学,忘记学校,这点还是很少的。因为从与他的接触当中都可以知道的。
心地很善良。张老师就讲,他就是好纯的一个人,我记得很清楚。那时毕业分配已经到德化了,锦徳一有时间就会往鼓浪屿跑一下,带点东西,德化的笋他都带过。有一次张老师就对他说:“你就是太纯了,太单纯,所以你就吃了很多亏。”背后张老师也是经常都是这样讲的,他就是很纯洁的一个人,他不会跟你争名夺利,这点我自己也看得出来。
在新建厂,王厂长、柯建瑞对他都非常好。他们感觉到他很专业。当时王厂长对他的印象很好,正直,有义气,特别是文革。厂里面是非常重用他非常关心他的。王厂长跟我们说过,他这个人很重视很认真很努力,当时厂里面的评价很好。我们同新建厂的关系是最好的,他给我们的条件也是最好的,比德化厂要好。所以很多同学毕业分配都是想争到新建厂去的。柯建瑞对这些同学也是非常关心的,一直到后来都保持很好的关系。我听说文革之后,厂里面也很关心他,也很关照他。
我八三年还去过一次。锦徳的生活遭遇也很可惜,就他妻子玉环生病,这给他打击很大。
我感觉他在艺术上的成就,首先是他心地善良,确实是一个很纯粹的人。我们知道他们厂里面其实也是复杂。也不简单,他很坚强。可能因为他没有什么欲望,没有什么野心,才会那么纯粹,否则也不可能。你只要有自己的私心杂念太多了,自己追求的东西已经超脱了一定的范围,那种就不行了,艺术搞不起来了。你看他的作品那么多,说明他每天都在画。他心地好,又很用功。所以张老师不管是任何事都会告诉他,很少讲那些无关紧要的,要么就是谈画怎么画,再一个讲怎么做人,经常都是讲这些。
不管是做人,画画,还是做事,张老师是把锦徳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,他是无私的,所以锦德受他这点影响,他对同学对朋友我所知道的也是这样的,他也有几个好同学都是这样做的,这点是很可贵的。
他对同学这么好,他并不是随便、无原则的。他有时候讲理也是讲得很尖酸的,也是很厉害的。张老师都跟他讲:“你不要这么搞,给人家留有余地。”
我和他经常就是一直聊,聊到很迟,他很兴趣做一些辩论,这也是他的优点,他不会说你是老师你讲了我就不说话了。就是张老师他也会这样啊,讲得张老师都不知道怎么回答。他对老师很尊重,但是他不是盲目,他这点是很鲜明。象张老师讲什么的,他虽然会有反映,他不是说随便乱反映,同时他也会认真听。比如说我们争来争去,也不会感到说你怎么这样子,因为他也会认输的。当你讲到对的地方,他也不会跟你理论。这点我和他这方面的接触比较多,比张老师还要多。所以你看尽管他离开了很久,大家都有一种心里面永远都会记得,永远都有一种回忆。我看到他写的那些我自己都有这样的感觉。因为这种同学不多,很少是这样的。与他无所不谈,但是大家都很认真。每次谈完大家都相互信任,不是说吵完了,好象观点不行了,我们就怎么样。好朋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。
我在学校那么多人,再怎么好的,都没有象我和他这样来争,他越讲,我也越有劲头,大家都想打探他,这是很有意思的。他求知欲很强的。
他对张老师也有很多看法,他都有这样讲。但是他有时候讲,张老师就讲:“你太直了所以人家都要烦你。”张老师也是这样的人,见到不平,不管你怎么样我就是要说,这无形中对学生是一定会有影响的。如果老师都是和稀泥,学生看着他跟着也会这样和稀泥,这点张老师对他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。我感觉他和张老师接触当中,首先是做人,他的思想影响大。
做人他的思想,他的思维方式,实际上连起来就是他的艺术。艺术追求真善美也是要求要这样的。
张老师画画最强调的是,你没有意境,你光笔墨是没有意思的。所以我们看张老师的作品,每一张都给你一种感受,不会说看来看去都差不多的。有的人画起来每一张都差不多的。所以这点他受张老师的影响比较大。实际上张老师对他这点很欣赏。
张老师有一次跟我说:“这个小孩爱钻牛角尖,问不了了,这句问了,他下句还要问,问到让你不知道怎么说。”有一次张老师当着我面说:“你就是一个小孩,老是问不清楚。”这种师生关系,一直到这种程度就容易学到东西。老师如果光是课堂的东西,那是只是他的一半,有一半实际上要私下的,那个才是更重要的。
当时实习,锦徳对张老师,孔老师,他对这些老师也很关照。他会为他们打饭,洗衣服,在生活上他懂得关心老师,这点也是很到家的,做得也很够,老师也很感动。他懂得,我尊敬老师不是空,而是有很多实际的。当时孔老师跟我们下去,学校是有交代了,她不是带队去,虽然叫她老师,她是去接受改造的。这些老教师很多当时是这样的一种背景的。有的同学想法就不是一样的,你这样,我就不尊重你。所以杨老师、孔老师对他很不错,尽管接触得没有张老师那么多。大家都知道,他是张老师很喜欢的一个同学。
锦德到德化,不管怎么坚持到最后一个。张老师也一再有跟他说,德化有很大的广阔天地,完全可以搞起来。我估计张老师一定是看到锦徳是直性子的人,因为锦德是什么都会讲的,他不会给你留有余地的,这种容易碰钉子的,可能张老师也意识到他这一点。有一段时间,特别是文革的时候,锦徳经常去老师家,谈的都比较深刻,对社会、国家前途这个也是谈了很多。我记得是冬天,窗户都关了,在那边聊,今后要怎么做,自己要怎么做,所以我想这里面也有一个关系。文革以后,尽管大家走了,锦徳那个时候应该很明确他应该怎么做,所以他也是很坚持,画也照做,瓷器也照做。
在文革后期,锦徳也受了冲击。在德化他能到现在,说明他也不简单。可惜他走得太快了,象现在的环境条件更好,还可以搞更多的画出来。
张老师也是很明显,他哪怕早上被斗争,晚上回来,照样还是画几笔,还是老酒喝一下。就是说锦徳看透了一些问题,能比较高度地看一些问题。我所知的后面的一段时间,他的压力是相当大的,苦闷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得了的。张老师对他这方面还是有一些影响的,能坚持住。妻子又病了,这种的打击是很可怕的。
人生有时候都很难说。
杨胜(福建工艺美术学校教师、香港闽港台书画家联谊会会长)
2015年11月9日录音整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