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韶华先生:
读了你的文章后,决定占用先生一点时间写这封信。
美术界很“热闹”,这只是表面花样,实质上很沉闷,因贫血而十分苍白。这种倾向难以迅速纠正不外乎精神麻木,艺坛的师风和出版界特别是评论界不力所造成。韶华先生,你是一院之长,我希望你能强扶门风,用大浪淘沙般的黄河之魂,向兴风作浪的一群孑孓进行讨伐、规劝。
试看文学界,并没有出现别林斯基与杜勃罗波夫。为什么绘画界追逐形式主义的东西却在结伙得奖,一片敲锣击瓦弹冠相贺中,而彗星般的现实主义作品却难以受到恩宠保护。外来文化的影响不同程度地浸入每一个角落,像货币一样具有它特定阶段的非常影响,一样乘机泛滥。当然中国的园林建筑、音乐绘画,必定能与长江黄河径直向东汇入世界文化海洋的交响中。作品的时代感不在于作何种形式(抽象、具象、装饰)追求,什么内容与形式的结合才是决定艺术生命的因素。不管是倪云林、曹雪芹、八大、还是关汉卿,他们不会无病呻吟,而是像夏天蝉,像秋虫一样,献出某一历史时期一个人所能尽的最大反响。
表现手法有高低雅俗之分,而不容有红颜落花之别,宫廷画家仅在某方面有别于癫狂的卖画行乞者,仅此而已。发展中国家的青年又何必丢掉本民族的艺术而麻醉于迪斯科,像公子哥儿一样非去求取一种刺激或者摆脱!我们现阶段需要把精力有效地集中在民族文化的继承发展上,即可请毕加索、马蒂斯、柯罗的子孙来中国研究,也应请中国的油画家去向别人学习,使中西文化互相沟通影响、吸收发展。
我是个山水画爱好者,六届的银、铜奖没有能代表国家现在应取得的进步(恕我直言),不管是“太行丰碑”所追求的结构新鲜感,还是“春雪”“孟良崮”所执着的一种莫名其妙的“自信”。说实在的,一个艺术家所从事探索的道路是十分艰苦严肃的,虽然使命感不必人皆有之,然大名却不可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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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颂
夏安
曾锦德 一九八五年五月十八日